
美国总统川普周一突然宣布,对中国加征的关税税率从145%一下子砍到30%,美中关税大战休兵90天。所以,贸易战大致结束了吗?
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曼16日撰文表示,许多「新闻分析」深深误导人,让人以为川普2.0贸易战「基本上已结束」;但专家实际算算便知,这场贸易战还没落幕。
克鲁曼指出,中国只占美国进口一小部分,美国对其他贸易伙伴国仍课征10%的关税,是一世代以来仅见的高税率。另外,还有其他关税炸弹将引爆,比方说,川普曾扬言要对进口药品课关税。
所以,这场贸易战仍是现在进行式,任何人若粉饰太平,不外乎两个原因:没做功课,或蓄意误导。尽管股市或多或少已接受这种毫无根据的乐观展望,原油和债券市场似乎不受愚弄。
关税税率仍高、对国际贸易冲击仍大
先查看平均有效关税税率。耶鲁预算实验室的数据显示,若未考量替代效应,已宣布对实际进口适用的关税税率为17.8%,是极高数字。即使考量替代效应,亦即中国面临高关税后在美国进口的占比将缩小,税率也有16.4%。
换言之,此刻美国的整体关税税率,与1930年恶名昭彰的「斯姆特-霍利关税法」(Smoot-Hawley Tariff)实施后的水准相比,并没有低多少。当年「斯姆特-霍利关税法」是叠加在已经很高的关税之上;今年,关税有如从平地飞上山巅,且几乎马上实施。更何况,贸易现在对美国经济的重要性远甚于1930年。
因此,即使川普「大幅调降」关税,对美国经济的冲击仍将是「斯姆特-霍利关税法」当年冲击的七、八倍。
再看对国际贸易冲击多大。由于关税会推升进口物价,涨价则会降低需求,所以关税势必导致进口减少,确切减幅取决于需求弹性–价格每升高1%导致进口下滑的百分比。
要估算这个百分率,经济学家通常会查看运输成本对双边贸易量的影响程度。克鲁曼以需求弹性为4推估,算出川普大砍对中国关税后,美国整体对外贸易大约会降低50%;与中国贸易,在对陆货关税从145%砍到30%的情况下,将萎缩65%左右。
美国对外贸易减半,对中国贸易急缩三分之二–这听来像是川普贸易战喊停了吗?
绝非如此。克鲁曼说:「依我之见,那像是严重扰乱世界经济,只是冲击程度比上周略减罢了。」
同时,美国家家户户也将面临物价上涨打击,沃尔玛日前已对即将调涨价格示警。低所得家庭将首当其冲。
两大重点凸显关税不确定性犹在
克鲁曼并举两点说明关税展望仍不明:
一、已宣布的决定未必是持久的承诺,顶多是90天内适用的关税税率。就连川普本人,也不知数月后政策会是如何。也就是说,不确定性仍高。在这种环境下,企业如何做长期投资规划?
二、川普在关税方面所做的一切,都违反行之已久的国际协议。外国也许自以为已和美国敲定协议,但川普2.0官员充其量只把协议视为提议。
换句话说,现在的情况与上周相比,没多大改变。也许经济彻底崩溃的可能性不像之前看来那么高,但美国仍面临通膨大幅上扬和经济减缓–亦即「停滞性通膨」。
耐人寻味的是,为何有那么多专家、名嘴和散户投资人,异口同声说川普关税警报已解除?实际情况是,川普关税威胁只是从「毁灭式疯狂」降到「重创式疯狂」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