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曼7日撰文表示,人们应该关心孟加拉这个穷国,因为对它加征关税,无益于全球稳定。
克鲁曼说,许多人,包括许多小散户,依然相信川普很快会谈成多项贸易协议,或在短期内撤回大规模关税并宣称胜利,但这无异于自欺欺人。
从人们对川普的认识日益加深,以及关税政策效应愈趋明显,可见这样的乐观并不成立。首先,川普的无知无人可挡。来自中国的进口崩跌,使企业担惊受怕、示警通膨飙升、存货将短缺,但川普说「免惊!」
但是,还记得新冠疫情空空如也的货架吗?那时美国人还真好过,想想不买卫生纸所省下的金钱(反正也没卫生纸可买)。
其二,当川普掉入洞中,只会把洞愈挖愈深。他谈到把加拿大纳为美国第51州,已对加国近期的大选造成决定性影响,大幅提高反川势力的支持度。但就在昨日,刚因民众反川普情绪而连任的加拿大总理卡尼,与川普会面时,川普仍不改初衷,继续鼓吹让加拿大成为美国第51州的构想。
卡尼依旧保持礼节(毕竟他是加拿大人),但脸上的神情耐人寻味。
最有可能的走向是贸易战将持续下去,甚至恶化。至少从全球影响力来看,会浮现一些赢家,例如因美国信誉受损而得利的中国,或言出必行的欧盟。但从政治或经济的角度出发,美国将沦为一大输家。
然而,输最惨的会是穷国,他们原本因出口有望逐渐脱贫,如今这样的想望将化为泡影。
克鲁曼回忆,他最让人反感的文章,或许是1997年写下的「赞颂廉价人力」,主轴为抨击反全球化的左派言论。当时他主张,廉价劳工为富国生产廉价货物,可能(也应该)令美国人感到困扰,但劳力密集的出口,常是穷国改善生活的最佳途径。
随时光推移,这样的主张更有凭有据。纽约时报近期以孟加拉为题,撰写了一篇非常精彩的文章,提到50年前因人口过剩陷入大饥荒的孟加拉,如今不再是「香蕉共和国」(指政局不稳、经济结构极度依赖单一出口商品的国家),而是成衣出口大国。当然,孟加拉仍是穷国,以先进国家的标准来看,其薪资与工作条件骇人听闻。
然而,与1980年代出口起飞时相比,孟加拉的财富已劲增三倍。如今,该国却面临一场由美国掀起的经济灾难,川普在「解放日」对孟加拉加征37%关税,尽管相关措施已暂缓实施,但恢复后条件可能更严苛。
克鲁曼说,他知道多数美国人不在意孟加拉人的生活水准,但他们应该在乎,就算是出于自利:将1.7亿人推入更深的贫穷会威胁全球稳定。对孟加拉升起贸易壁垒,既帮不了美国人,也无益于孟加拉,完全是双输局面。
问题的内核在于,提高进口服饰价格,并不会带动美国本土就业,无论关税升到多高,劳力高度密集的成衣业在美国不具可行性。
川普的人马似乎不了解这点。商务部长卢特尼克曾说,关税能为美国创造劳力密集的就业,虽然他是以iPhone制造为例。
克鲁曼认为,这种情况不会、也不应该发生。
他说,对进口服饰课关税,将提高美国人的生活成本。较可能购买廉价进口服饰的穷人与劳工阶级,将首当其冲。但川普也说过,小孩不需要有太多娃娃,那父母也不需要有太多件内裤。
专栏作家萨金特(Greg Sargent)探查在美国制造娃娃的条件,发现若加以落实,创造的就业寥寥无几,且工作条件与薪资都相当差劲。
克鲁曼嘲讽道,川普及其团队已达成惊人的成就,他们发动了一场贸易战,既不利于美国人、也无益于卖东西给美国的国家。但川普不太可能改变路线。克鲁曼说,他们觉得只要继续让大家承受经济惩罚,士气就会自动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