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美国司法部于2022年正式终止「中国行动计划」(China Initiative),这项针对华裔学者的计划因种族针对性及打压学术合作而广受批评。然而,歧视性的国家安全政策并未随之消失,政府的关注焦点转向了私营企业、科技产业及商业投资领域。华裔与亚裔美国专业人士依然面临经济限制、扩大监控等挑战,在日益演变的国家安全框架下,困境加剧。
4月25日,百人会年会中的一场论坛探讨了「中国行动计划」终止后,新的监管对象、国安驱动下歧视政策的持续扩张,以及未来的走向。论坛主持人、美国诺顿罗氏律师事务所(Norton Rose Fulbright US)合伙人孙自华(Brian Sun)指出,美国历史上,国家安全往往凌驾于民权之上。「美国各族裔移民几乎都遭遇过歧视与仇恨,非裔、西班牙裔、华人皆然。」孙自华表示,今日中美之间的对抗让类似排斥华人的历史再次重演。他强调,中国裔美国人在移民法领域推动的诸多重大判例,是争取公平权利不可抹去的一部分。
麻省理工学院(MIT)教授陈刚分享了自己曾被错误逮捕的经历。他回忆,2021年初,他被指控是间谍,在火车上被逮捕,他成为了新闻发布会上的焦点,被指控非法收受近3000万美元资金,尽管并不成立。陈刚感慨,尽管遭遇司法不公,但他因MIT的坚定支持而成为不幸中的幸运者。MIT师生迅速召开会议,发表公开信,反驳政府指控,并高呼「我们都是陈刚」。一年后,联邦检察官撤销指控,并亲自向陈刚道歉。
陈刚指出,尽管「中国行动计划」被终止,但针对华裔学者的监视与干扰并未停止,学术界仍笼罩在恐惧之中。根据美国亚裔学者论坛(AASF)调查,17%的华裔学者认为在美国已不再安全,许多人停止申请政府研究资助。他提到,自己也因担忧敏感领域风险,决定不再从事半导体相关研究,而转向水资源领域。
曾任美国驻华大使的骆家辉(Gary Locke)亦指出,美国政府对华裔科研人员的怀疑与打压,正在侵蚀美国引以为傲的民权与自由。他批评,当政府选定特定族群进行调查,并「寻找罪名」加以起诉时,美国正步向其自认为对立的专制国家之路。他并警告,出生公民权正面临挑战,若宪法保障被削弱,最终将影响所有美国人。
曾任联邦检察官的杜查姆(Seth DuCharme)从司法角度补充,国安案件须以「调查犯罪,而非调查个人」为原则。他强调,当国家安全成为起点,若检调机关带着「这个人一定有问题」的偏见展开调查,将严重违背法治精神,并对当事人造成无可挽回的个人与职业损害。他呼吁,在涉及国安与外国势力指控时,应特别谨慎区分言论自由与真正的间谍行为,避免因模糊界线导致寒蝉效应。与会专家一致认为,美国应坚守正当法律程序、反对基于种族或国籍的集体定罪,确保国家安全措施不以牺牲基本人权为代价。
此次年会上,曾遭受不当起诉的纽约市警官昂旺(Baimadajie Angwang)亦有出席。昂旺出生于西藏,后归化成为美国公民,曾因被指控为中国驻纽约领事馆刺探藏人社区情报,在未获保释前羁押六个月。最终,美国政府正式撤销对他的所有指控。昂旺表示,华裔社群正面临针对性的打压,相似的历史似乎正在重演,他呼吁民众应更加团结,携手对抗不公平政策,维护自身权利。
